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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,他仿佛一夜老了几十岁一般,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,一躺就是一天。
他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,已近残烛。
他知道柴谙必定会来。
该来的,一切终究会来。
他躺在那儿等啊等。
等了好久好久。
久到他几乎将自己的这一生都回忆了个遍。
他从小跟在师父身边修炼,少年有成,也是师父钦定的接班人。
他的前半生太顺了,顺到一切唾手可得。
以至于后来发生那么多变故的时候,他一时间六神无主,选错了路。
如果当年他就那样死去了呢?
那样,他就不会遇见桃熏,不会一而再,再而三地造下那么多的业障。
可这条路就是这样,一脚踏出去了,便再也收不回来了。
他在桃熏的帮助下,又苟活了这几百年。
到底是赚了?还是赔了?
月老自己也说不清楚了。
事到如今,他最终是想把月老祠交到孟笙手中的。
可孟笙不要。
她恨他。
也替老孟婆恨他。
她恨不得扒他皮抽他筋。
可她却又什么都没做。
那孩子的性子一贯如此,聪颖、稳重。
她知道料理掉自己,根本用不着脏了她的手。
月老想,当初如果他坚定地选择培养孟笙做接班人,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?
可惜,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。
月老最终并没能等来柴谙。
他的心脏部位,塞满了桃枝与桃花花瓣的地方,忽然空了。
空空荡荡,不停地往外渗着血。
他躺在那儿,鲜血顺着躺椅的缝隙不停地往下流,他连挣扎着起身的力气都没有。
恍惚间,院子里好像下起了桃花雨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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